【勇武7人案・審訊第廿八日】

【獨媒報導】2019年12月，「屠龍小隊」成員等涉計劃放炸彈及開槍殺警。6男1女否認「串謀謀殺」及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等罪，今（5日）踏入第28日審訊。認罪被告彭軍壕以控方證人身分作供，並接受辯方盤問。彭透露其父親為警署警長，案發時他正準備退休。辯方問彭，他聽到組織隊長吳智鴻談及炸彈大行動後，「你覺唔覺得吳智鴻係癲㗎？」彭表示：「覺。」彭承認向警方錄取「無損權益口供」時表示：「我就一直好想退出，但以鴻仔（吳智鴻）為人，我知道佢咁多嘢，佢亦知道我住邊度。如果我唔參與嘅話，佢可能會搵人殺我同搞我屋企人，所以我冇得唔參與。」但他否認說法是為推卸責任及減輕罪責。彭又指為免父親擔心，故沒有跟他商量如何處理本案。

彭軍壕：父親為警署警長、案發時正準備退休

本案被告、早前已認罪的彭軍壕，為第3名控方證人，他第四日作供。控方已完成主問，彭接受辯方盤問。在盤問下，彭確認自己案發時33歲，並透露父親任職警察，職位為警署警長，案發時正準備退休。代表張銘裕的大律師姚本成問到，他是否知道組織隊長吳智鴻於1996年出生，而張銘裕於1999年出生、案發時20歲；彭表示不知道，但同意張看來比自己年輕。

彭同意抱「旅行散心」心態到台灣參與軍訓

彭昨稱2019年9月到台灣參與軍訓時，與張銘裕同房，但兩人幾乎沒有溝通。彭今表示，自己沒有問張的姓名、工作及背景，亦不知道他到台灣的原因。彭表示，張曾是 Telegram「台灣按摩旅行團」群組的成員之一，但同意紀錄顯示他於10月已退出。

在盤問下，彭表示隊長吳智鴻沒有迫他去台灣，只是「安排咗我去」，而自己有選擇權。彭同意吳沒有附加任何條件，亦沒有提及去完台灣後，需要參與大行動。辯方問，台灣軍訓與大行動是否「扯唔埋纜」；彭表示「可以咁理解」。彭同意軍訓包食宿，每位參加者可獲6千元津貼。而他當時正任職西餐廳主管，需請假去台灣，但由於負責批假的主管已離職，無人批出假期，因此彭選擇辭職。

辯方指出，實際上彭抱着「去旅行散吓心」的心態去台灣；彭否認。辯方引述彭被捕後的錄影會面證供，他曾表示去台灣是想「做吓運動，操 Fit 自己」，彭同意有少許這個心態。彭最終承認自己很少運動，但因「有機會做多啲運動」及獲津貼而去台灣，並抱着「旅行」、「Relax（放鬆）」的心態。彭否認軍訓與12月大行動完全無關係，但同意當時尚未知道行動牽涉用槍及炸彈。

彭同意軍訓不太認真、無紀律及懲罰 僅要求兩小時內跑5千米

辯方其後問及軍訓情況。辯方指軍訓為期13天，各人於9月16日出發，張銘裕提早3天離開。彭表示知道張早走，但因不相熟故沒有問及原因。辯方指，張因提早離開而沒有參與「燒槍」活動；彭不同意。

彭表示，任教官的退役陸戰隊員「常生」只要求參加者在兩小時內跑5千米，若不想做的話可休息。辯方指，軍訓期間沒有明確的紀律及懲罰，「唔係真係軍訓？唔係好認真？」彭同意。辯方追問：「你有冇聽爸爸講，學堂點樣訓練？」彭表示有，並同意應該比較辛苦。辯方亦指出，軍訓內容並沒有實彈射擊及教導製作汽油彈；彭不同意。

彭同意沒有上班 僅聽從吳智鴻指示、並獲他津貼生活費

彭表示回港後沒有上班，辯方質疑：「你無所事事，跟住吳智鴻，佢畀錢你使，佢叫你做乜你做乜？」彭同意。彭早前稱吳給他8千及1萬多作為生活費，辯方問如何決定金額；彭表示由對方決定，辯方卻質疑：「你唔係乞兒呀嘛！」彭又指，回港後並無與吳出去示威「搞破壞」。

彭同意試槍期間當「哨兵」、不知誰人開槍

彭表示11月時應吳要求一同前往測試槍及炸彈，自己當時穿黑衫黑褲，為免有蜘蛛昆蟲上身，故用黑衫笠頭。彭透露在試槍期間，自己站在5米外當「哨兵」。彭昨稱同行5人輪流試槍，辯方質疑他看不到情況，只聽到5下槍聲，故不知道由誰開槍；彭同意。

彭承認有想過爆炸會「炸死好多人」

彭表示，吳智鴻於12.8行動前一晚、即12月7日，才向彭透露行動細節。辯方質疑，彭與吳在事前兩個月有緊密接觸，但吳卻沒有提及過行動詳情；彭同意。吳當晚表示，行動期間會待遊行人士到達菲林明道及軒尼詩道交界，這時吳會擺放炸彈。辯方問：「你哋預期成條軒尼詩道都係人？」彭同意。辯方追問：「有冇諗過會炸死好多人？」彭表示「有」，但吳認為爆炸時現場不會有「唔關事嘅人」。

辯方問「覺唔覺得吳智鴻係癲」彭表示覺得、想退出但憂連累家人

辯方亦指出炸彈位置接近油站，並問彭：「你覺唔覺得吳智鴻係癲㗎？」彭沉默一會表示：「覺」，並指聽到其計劃時已經覺得。辯方追問：「點解唔走？」彭反問：「走去邊？」辯方表示他可選擇「返屋企」。彭回答：「既然我覺得佢癲、佢嗰 plan 係癲嘅，即係我要返屋企累全家呀？」彭承認擔心會連累家人，因此沒有將事情告訴其任職警察的父親。

辯方引述，彭曾在錄取「無損權益口供」時表示：「我就一直好想退出，但以鴻仔（吳智鴻）為人，我知道佢咁多嘢，佢亦知道我住邊度。如果我唔參與嘅話，佢可能會搵人殺我同搞我屋企人，所以我冇得唔參與。」彭承認於2020年4月錄口供時有說過，現在仍維持相關說法，並承認擔心任職警察的父親被吳「搞」。辯方最後指出，彭只是想「推卸責任、減輕自己罪責」；他不同意。辯方指根據對話紀錄，彭得悉有人被捕後，仍然附帶粗口表示「好無奈」，似是表達未能成事，而非覺得「甩身、好開心」；彭不同意。

彭表示不想父親擔心 故無與父親商量如何處理

接着由代表李家田的大律師林芷瑩盤問。彭承認辯方所指，在他眼中吳是一個「好惡嘅人」，並「怕咗佢」。在盤問下，彭同意得悉吳被捕後，認為對方不能再「搞」其家人。彭表示，雖然自己參與本案，但得悉吳被捕後，他沒有與家人包括父親商量如何處理。被問及為何不問父親，彭沉默一會表示：「唔想佢擔心囉。」彭又指，若自己被捕的話他會選擇認罪。最終他在被捕後，曾向父親表達想認罪。

彭：獲囚友告知做「金手指」或可獲一半減刑

辯方指，彭於2020年1月17日在住所被捕，同日晚上警方向他進行4次錄影會面。彭表示當時打算認罪故自願說話，並無遭警方威逼、毆打或利誘。辯方問彭為何拒絕提供電話密碼，他表示當時不想，但否認「有嘢唔想講畀警方聽」。另外，彭表示當時沒有想過要做「金手指」指證其他人，後來還柙荔枝角收押所時，獲囚友告知可以做「金手指」，而且或可獲一半減刑，於是他主動申請見警方。

彭否認為獲取減刑而作控方證人

根據警方與彭會面的調查報告顯示，警方與彭會面共15次。首次在2020年2月4日，彭表示當時向警方表達想做「金手指」，但沒有談及案情，只是「傾吓入面生活娛樂」。雙方於同年3月12日第二次見面，紀錄顯示彭獲警方告知律政司的意向，他不記得內容，但否認律政司要求他指證所有人，才可換取機會撤控。直至同年4月7日，雙方第三次見面，彭表示警方為他錄取「無損權益口供」，對方用紙筆抄下。彭同時獲警方告知，做控方證人或可獲減刑。

辯方追問他目的是否想獲減刑，彭表示「冇特別在意」，又指：「我都選擇咗認罪，做『金手指』認罪嘅扣減唔可以話冇意義，但係嗰比重冇咁大。」辯方追問：「警察有冇畀版本你講咩？」，彭表示沒有。彭於4月8日第四次與警方見面，並簽署「無損權益口供」。

事隔8個月，彭於同年12月15日要求與警方見面。辯方質疑他是否就「金手指」一事催促警方，想了解接納他作證人與否。彭表示僅「少少擔心」。於2021年6月30日雙方再會面，彭否認擔心未能作為證人而要求見面：「唔係太過在意做唔做到，決定權唔喺我度，冇辦法在意。」其後雙方六度見面，直至2022年2月10日，警方到小欖跟彭見面。彭表示獲警方通知律政司接納他做控方證人，但否認警方目的是想確保彭肯做「金手指」。

彭撰信要求律政司遵從認罪協議 但否認錄口供前已商討成功

辯方引述彭於2022年6月24日，親自用英文撰寫予律政司的信件。彭在信中引述早前與律政司達成的協議，他願意承認為交替控罪的「串謀導致相當可能會危害生命或對財產造成嚴重損害的爆炸」罪，並要求撤回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及「串謀謀殺」罪。辯方問，彭與律政司是否一早達成協議，彭表示不記得，又稱只是依照囚友提供的草稿撰寫。

辯方質疑，警方是否一早表示若願意錄口供，就可換取撤回兩罪；彭不同意。彭同意知道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及「串謀謀殺」罪的最高刑期是終身監禁，因此不希望被起訴此兩罪。但他否認知道自己願意承認的交替控罪，最高刑期為監禁20年，並想控方起訴較輕的控罪。

辯方問，彭是否與警方達成協議，若願意錄取「無損權益口供」的話，就豁免起訴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及「串謀謀殺」罪。彭回答，錄取口供時他只是被控「串謀有意圖而傷人」罪。辯方追問，在彭提供與本案相關的重要口供、指控不同人之後，控方就可改控現時的控罪；彭同意。惟彭否認錄口供前已與警方達成協議，協助警方指控各人。

彭表示沒有問父親如何獲撤控

律政司最終於2022年8月18日回信予彭的大律師，表示不接受彭一方的建議，並提出另一條件，即彭需承認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，換取撤回「串謀謀殺」罪。辯方問，就上述認罪事件，彭有否問其父親如何能獲律政司撤控。彭表示沒有，又指自己被捕時父親已退休，他亦沒有給予建議。

彭承認無從得知手槍是「仿真槍」還是「真槍」

此外，彭早前稱各人於2019年11月16日晚至17日凌晨，前往西貢試槍及炸彈，同行的包括吳智鴻及「屠龍」成員李家田。在盤問下，彭表示吳在西灣亭拿着3支手槍及兩個彈匣檢查。彭在旁觀察但沒有拿上手。彭同意辯方指，無從得知手槍是「仿真槍」、「氣槍」或「真槍」，亦不知道子彈是否屬「氣槍」專用。

彭否認訛稱吳智鴻把槍交李家田

彭亦透露，吳在測試前指派他做「哨兵」，負責在5米外「睇水」。彭承認不知誰人有份開槍，亦未有目睹各人行為。彭稱吳在回程期間，表示其中兩支槍有問題。彭承認自己沒有目擊試槍過程，有可能3支槍也有問題。

彭目睹吳將一支完好無缺、裝滿15粒子彈的槍給予李家田，李將其放背包內。彭同意上述所說均為真話，但辯方卻指出，彭被捕後在錄影會面表示，試槍後吳把所有手槍、彈匣及子彈拿走。辯方質疑彭在庭上給假口供；彭不同意。辯方指出，實際上吳沒有把手槍給予李家田；彭不同意。

案件明（6日）續審。

本案共7名被告，其中6男即張俊富、張銘裕、嚴文謙、李家田、賴振邦及許湛榮，均否認《聯合國（反恐怖主義措施）條例》下的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罪、作為交替控罪的「串謀導致相當可能會危害生命或對財產造成嚴重損害的爆炸罪」；以及「串謀謀殺」罪，對象為警務人員。李家田另否認「意圖危害生命而管有槍械及彈藥」罪。女子劉佩凝則否認「串謀提供或籌集財產以作出恐怖主義行為」罪。

案件編號：HCCC164/2022、255/2023